第050章 殺戮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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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殺戮欲望
月黑風高夜, 為非作歹時。
校內醫院的高墻上，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攀爬。她身手矯捷，輕松在樓層間跳躍, 像只自由的嗎嘍。除去臉色過於紅潤, 誰也看不出這是位住院患者。
系統瘋狂地在花費能量，花著花著便痛哭流涕：【這麽多監控和檢測設備, 我會窮死的！要窮死了啊！】
姚柒柒抓著窗臺邊沿，歪頭：“哦。”
關她什麽事。
誰沒窮過了。
——事情還需倒回至一小時前。
深夜十二點, 親自查房的瑪雅醫師替少女掖過被角, 確認她的高燒已轉為低燒。她面露擔憂，聽見儀器在小聲地運轉。
患者的精神力不穩, 因此病房內裝備了許多儀器實時監測, 防止出現意外。
瑪雅註視著少女熟睡的容顏, 又想起流浪星相關的數據。良久，她攥緊衣袖, 安靜地離開了。
——五分鐘後, 原本“熟睡”的少女驟然睜開雙眼。
姚柒柒揉了揉酸痛的脖頸, 晃晃腦袋, 撐著床坐起來。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她的臉上，眼眉間的淡漠更甚，仿若誤入棋局的局外人。
少女微微側過頭, 瞥見體溫儀上寫著“38度”，病癥未褪。渾身還有些發虛，腹部的饑餓感已經轉化為疼痛，所以無法入睡。
她昏昏沈沈地坐了很久。
直到肚子叫起來, 姚柒柒才意志回籠，對系統說：“現在修改監控, 包括這些儀器。”
她走下床，靠近窗邊：
“我要離開。”
少女毫不猶豫地摘下了監測手環，驚得系統好懸沒掉線。它反應過來，忙不疊地偽造了大批數據，才沒讓警報響起。病房內的儀器屏幕波動了一瞬，回歸平靜。
系統緩了口氣，連忙問：【你要做什麽？】
姚柒柒麻利地打開窗戶，眼也不眨就開始往外爬，邊爬邊說：“我餓了，要吃東西。”
於是誕生了最開頭的一幕。
系統深感窒息。
【你還在發燒啊，怎麽可以這樣！】它看著銳減的能量，不由委屈指控，【成長期要好好休息才對哇，這實在太任性了吧？】
【再說了，可以叫瑪雅醫師給你準備點吃的嘛，何必要逃出來……】
“閉嘴。”姚柒柒半點沒聽，“吵死了。”
系統：全麥無糖面包尖叫.jpg
看著這樣的姚柒柒，系統仿佛看見計劃的另一種發展。姚柒柒成功被它培養成反派，斷絕人性，再也沒有感情和道德上的負擔，然後——把它也當成了嘍啰。
這不對吧！！！
姚柒柒聽到系統又在爆哭，最後警告了一次。她回想著剛剛這煩人精說的話，不屑輕哼：跟人討要食物？
嘖，惡心。
皺著眉落到地上，姚柒柒按照記憶往超市走去，食堂已經關門，只有24小時無人超市還在營業。重點：“無人”，她不想與生物對話。
反正只是搞點吃的，超市裏有面包，汽水，巧克力……
少女背影僵硬地頓住，眼神迷惘。
身體似乎無法被這些食物調動起情緒。
小麥的香氣、可可果與牛奶混合的甘甜、果味飲料的清爽……為什麽不記得了？只有依稀的印象，但口腔內分泌不出一點唾液。
不想吃。
想要更多、更多能量，是什麽？
姚柒柒不明白，她低迷地站在原地，心中空落落。
【怎麽了？】系統沒有察覺不對，【不是餓了嗎，我們趕快買完東西回去吧……拜托，每一分鐘造假都很貴的啊！】
****
淩晨時分，校內的街道早已空空蕩蕩。清冷的月光略微朦朧，與暗黃的路燈彼此照應，少女的影子被拉長、扭曲，看不出人形。
風聲隱約，寒意被月光具現，無端有鳥驚鳴。烏鴉掠過天際，有雲緩緩蓋住夜空……
“——餵！那邊那個學生！”
粗獷的聲音忽然喊住少女。
“你，就是你！大半夜不睡覺，穿個睡衣跑出來幹啥？”
舉著手電的巡邏保安喘著氣跑過來，對燈下少女異樣的著裝深感疑惑。他看見對方穿著室內用的拖鞋，身上像是病號服，狀態也不甚健康，有些摸不著頭腦。
“同學，這深更半夜的……你一個人在這兒晃什麽？”
保安皺起眉詢問。
“……”
那陌生少女安靜地打量著他。
半晌，她說：
“我餓。”
一雙貓兒般的眼直勾勾盯著人，神情被遮在陰影裏。像是被天敵鎖定，保安打了個寒顫，莫名感到慎得慌。
是風吹嗎？有點冷……
他勉強振作起來，履行職責提醒那孩子：“餓了？是要去超市買吃的吧，快去快回啊！還有，下次出來記得穿正常服裝！不要裝病號。”
保安繃著臉說完，不再多想。今夜的巡邏任務還未完成，他舉起手電，便背過身向遠處走去。
——“……咕。”
姚柒柒感覺胃部蠕動了一下。她反應遲鈍地捂住腹部，聽到心臟在極速跳動，血液奔騰，有一種沖動在醞釀。縮小的眼瞳中是保安的身影，越來越清晰。
他在走動。
後背、姿態，很多破綻。
人類、野獸，都是動物。
呼吸、血管起伏，鮮活的生命。
——夜色剛好。
——她餓了。
遠處，一縷不安忽然鉆入保安心中。
他不由警覺起來，早年上過戰場的直覺在叫囂著逃離。空氣似乎凝固了，未知的壓迫感籠罩全身，像是高等級的蟲族——不！學校裏哪有蟲族？
……風聲，停了。
冷汗從額角低落，他的手不自覺按住了槍支。
有東西在盯著他，在靠近……
“它”在等待，等待某個最好的時機，像老虎暗暗逼近獵物，最終一擊斃命。“它”很有耐心，“它”知道他已經怕了……
終於，保安恐懼地抖了一下。
不！
“它”瞬間抓住機會，猛地發力——
“啊！！！”
“啊？！！”
保安尖叫回頭，嚇得一屁股跌倒在地。他心有餘悸地大口喘氣，狼狽地清醒過來，卻見面前站著的不過是方才那名少女，以及，多了個眼熟的少年。
“？！放開我！”
姚柒柒快炸了，因為旁邊這人死死按住了她的臂膀，使她根本沒辦法繼續沖刺。與人接觸的異樣感讓“怪物”應激炸毛，拼了命地掙紮。
蘭斯險些被她掙開，咬緊了牙關才維持住現狀。
他想，幸好是虛弱狀態。
少年勉強擠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對保安說：“不好意思，我朋友有癔癥，容易激動。能請您幫我把她送回校醫院嗎？”
保安滿頭大汗，驚愕地說：“她生著病？生病竟然敢這樣亂跑！”
他沒有想到少女準備殺人，只當是錯覺一場。
被制服的人還在呲牙咧嘴地抗議，蘭斯面不改色，輕聲答道：“我和醫師回去肯定說她，肯定。您先幫幫忙吧。”
“誒，誒，好！”
兩個成年男性的力量無須質疑，發燒的姚柒柒根本打不過。後者無意義地掙紮了半天，最終認清現實，萎靡地任由二人帶走，只是小眼神兇巴巴的，還帶點苦大仇深。
瞅著蘭斯，姚柒柒不甘心地撇嘴：
討厭鬼！
少女被“押送”回病房，驚動了一大批人。主治醫師、助理，全都沖進房間內緊急查看，姚柒柒這回連反抗都來不及，當場被瑪雅綁上了一堆監測儀，裹成球直接丟到床上。
兇惡的反派小姐瞳孔地震：“……？？”
“放開我！你們這群可惡的家夥！”
床上的毛毛蟲氣得不斷蹦跳，但是無人關心。
連系統都顧不上安撫兩句，因為它在加班加點地修改監控。宿主被抓回來，之前作假的監控視頻等於白幹，它不得不含淚調整。
換回原先少女爬窗逃跑的視頻，把口型p掉……沒有警報的儀器也得找補一下，幹脆弄故障……嗚嗚……
出於一點報覆的私心，系統哀怨地對監控稍作加工。於是瑪雅等人查看完視頻，就發現是少女親手摧毀了儀器。
瑪雅捂住臉，痛心疾首：“柒柒，你怎麽可以這樣做！”
姚柒柒大驚。
不對！她沒有毀壞儀器！
她只是去覓食，沒有做這種事啊！
但現在某人的信譽值為負數，根本沒人相信她的話。他們全當少女的成長期發生了異變，導致患者性格逆反，必須嚴加看管，堅決不能順著她！
“決定了，門口多安排兩個護工看守。”瑪雅道，“窗戶布上防禦，沒有三重驗證就打不開。”
消滅一切讓患者逃跑的可能！
突然失去自由的姚柒柒：“？！”
“你們這是囚禁！過分，太過分了！我恨你們，該死的人類！”她大聲抗議，讓瑪雅更加心痛。
就在瑪雅猶豫於是否要使用安眠劑時，始終不語的蘭斯走過來，輕輕拍了拍她。
少年眼眸中盛滿安撫，柔聲問：“瑪雅醫師，可以讓我單獨和她談談嗎？”
瑪雅打起精神，本能地考慮起患者狀況：柒柒現在顯然精力充沛，也沒有嚴重不適，些許低燒並不影響她思考，但……
“你確定嗎？”她不安地攥緊雙手，“如你所見，柒柒她的精神狀況很不對勁。我不希望你們互相傷害，也許，等她恢覆些——”
“我知道，但我是她的朋友。”蘭斯理智地對她搖頭，“也許我能做些什麽。”
“……現在就要談談嗎？”
“我希望越快越好，拜托您了。”
蘭斯沒有告訴瑪雅，姚柒柒剛剛試圖殺掉一個人。
毫無理由，毫無征兆。
像一只野獸在捕獵，肆意玩弄人的生命。
她是真心地渴求殺戮。
——最終少年征得了同意，在其餘人擔心的目光中輕輕關上房門。
窗戶已經被迅速封死，只有廖廖月光灑進來，房間昏暗。死寂，只有詭異的死寂。少年無聲站在門口，不真切地微笑著，一言不發。
姚柒柒不明所以。
但她已經氣累了，這會兒被固定在床上，連個眼神也不想施舍。神經還在吵鬧，饑餓感未曾緩解，只有疲憊不斷堆疊。
空氣凝固，直到蘭斯開口：
“你是她。”
他說。
“但你也不是她。”
少年走到床邊，強行出現在她的視野中，讓她不得不直視自己，第一次用那樣帶著些許憤怒的神情道：“姚柒柒，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你在背叛自己！”
你不喜歡隨意殺戮，你不喜歡高高在上地審判生命。
你從泥沼中爬起，被雨淋濕，但你沒有與黑暗共舞。
你是奇跡，是星辰，你幹幹凈凈。
你從來幹幹凈凈！
“不要讓自己後悔，不要做這些事。”
他的聲音沙啞。
一滴淚忽然從他眼眶滑落，燙到了誰的手背。
“拜托……柒柒，不要忘了自己。”
少年哭了，蔚藍的眼瞳被藏在霧水之後，他的怒火消散了，只餘脆弱和悲傷。
那是你。
你從來幹幹凈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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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內醫院的高墻上，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攀爬。她身手矯捷，輕松在樓層間跳躍, 像只自由的嗎嘍。除去臉色過於紅潤, 誰也看不出這是位住院患者。
系統瘋狂地在花費能量，花著花著便痛哭流涕：【這麽多監控和檢測設備, 我會窮死的！要窮死了啊！】
姚柒柒抓著窗臺邊沿，歪頭：“哦。”
關她什麽事。
誰沒窮過了。
——事情還需倒回至一小時前。
深夜十二點, 親自查房的瑪雅醫師替少女掖過被角, 確認她的高燒已轉為低燒。她面露擔憂，聽見儀器在小聲地運轉。
患者的精神力不穩, 因此病房內裝備了許多儀器實時監測, 防止出現意外。
瑪雅註視著少女熟睡的容顏, 又想起流浪星相關的數據。良久，她攥緊衣袖, 安靜地離開了。
——五分鐘後, 原本“熟睡”的少女驟然睜開雙眼。
姚柒柒揉了揉酸痛的脖頸, 晃晃腦袋, 撐著床坐起來。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她的臉上，眼眉間的淡漠更甚，仿若誤入棋局的局外人。
少女微微側過頭, 瞥見體溫儀上寫著“38度”，病癥未褪。渾身還有些發虛，腹部的饑餓感已經轉化為疼痛，所以無法入睡。
她昏昏沈沈地坐了很久。
直到肚子叫起來, 姚柒柒才意志回籠，對系統說：“現在修改監控, 包括這些儀器。”
她走下床，靠近窗邊：
“我要離開。”
少女毫不猶豫地摘下了監測手環，驚得系統好懸沒掉線。它反應過來，忙不疊地偽造了大批數據，才沒讓警報響起。病房內的儀器屏幕波動了一瞬，回歸平靜。
系統緩了口氣，連忙問：【你要做什麽？】
姚柒柒麻利地打開窗戶，眼也不眨就開始往外爬，邊爬邊說：“我餓了，要吃東西。”
於是誕生了最開頭的一幕。
系統深感窒息。
【你還在發燒啊，怎麽可以這樣！】它看著銳減的能量，不由委屈指控，【成長期要好好休息才對哇，這實在太任性了吧？】
【再說了，可以叫瑪雅醫師給你準備點吃的嘛，何必要逃出來……】
“閉嘴。”姚柒柒半點沒聽，“吵死了。”
系統：全麥無糖面包尖叫.jpg
看著這樣的姚柒柒，系統仿佛看見計劃的另一種發展。姚柒柒成功被它培養成反派，斷絕人性，再也沒有感情和道德上的負擔，然後——把它也當成了嘍啰。
這不對吧！！！
姚柒柒聽到系統又在爆哭，最後警告了一次。她回想著剛剛這煩人精說的話，不屑輕哼：跟人討要食物？
嘖，惡心。
皺著眉落到地上，姚柒柒按照記憶往超市走去，食堂已經關門，只有24小時無人超市還在營業。重點：“無人”，她不想與生物對話。
反正只是搞點吃的，超市裏有面包，汽水，巧克力……
少女背影僵硬地頓住，眼神迷惘。
身體似乎無法被這些食物調動起情緒。
小麥的香氣、可可果與牛奶混合的甘甜、果味飲料的清爽……為什麽不記得了？只有依稀的印象，但口腔內分泌不出一點唾液。
不想吃。
想要更多、更多能量，是什麽？
姚柒柒不明白，她低迷地站在原地，心中空落落。
【怎麽了？】系統沒有察覺不對，【不是餓了嗎，我們趕快買完東西回去吧……拜托，每一分鐘造假都很貴的啊！】
****
淩晨時分，校內的街道早已空空蕩蕩。清冷的月光略微朦朧，與暗黃的路燈彼此照應，少女的影子被拉長、扭曲，看不出人形。
風聲隱約，寒意被月光具現，無端有鳥驚鳴。烏鴉掠過天際，有雲緩緩蓋住夜空……
“——餵！那邊那個學生！”
粗獷的聲音忽然喊住少女。
“你，就是你！大半夜不睡覺，穿個睡衣跑出來幹啥？”
舉著手電的巡邏保安喘著氣跑過來，對燈下少女異樣的著裝深感疑惑。他看見對方穿著室內用的拖鞋，身上像是病號服，狀態也不甚健康，有些摸不著頭腦。
“同學，這深更半夜的……你一個人在這兒晃什麽？”
保安皺起眉詢問。
“……”
那陌生少女安靜地打量著他。
半晌，她說：
“我餓。”
一雙貓兒般的眼直勾勾盯著人，神情被遮在陰影裏。像是被天敵鎖定，保安打了個寒顫，莫名感到慎得慌。
是風吹嗎？有點冷……
他勉強振作起來，履行職責提醒那孩子：“餓了？是要去超市買吃的吧，快去快回啊！還有，下次出來記得穿正常服裝！不要裝病號。”
保安繃著臉說完，不再多想。今夜的巡邏任務還未完成，他舉起手電，便背過身向遠處走去。
——“……咕。”
姚柒柒感覺胃部蠕動了一下。她反應遲鈍地捂住腹部，聽到心臟在極速跳動，血液奔騰，有一種沖動在醞釀。縮小的眼瞳中是保安的身影，越來越清晰。
他在走動。
後背、姿態，很多破綻。
人類、野獸，都是動物。
呼吸、血管起伏，鮮活的生命。
——夜色剛好。
——她餓了。
遠處，一縷不安忽然鉆入保安心中。
他不由警覺起來，早年上過戰場的直覺在叫囂著逃離。空氣似乎凝固了，未知的壓迫感籠罩全身，像是高等級的蟲族——不！學校裏哪有蟲族？
……風聲，停了。
冷汗從額角低落，他的手不自覺按住了槍支。
有東西在盯著他，在靠近……
“它”在等待，等待某個最好的時機，像老虎暗暗逼近獵物，最終一擊斃命。“它”很有耐心，“它”知道他已經怕了……
終於，保安恐懼地抖了一下。
不！
“它”瞬間抓住機會，猛地發力——
“啊！！！”
“啊？！！”
保安尖叫回頭，嚇得一屁股跌倒在地。他心有餘悸地大口喘氣，狼狽地清醒過來，卻見面前站著的不過是方才那名少女，以及，多了個眼熟的少年。
“？！放開我！”
姚柒柒快炸了，因為旁邊這人死死按住了她的臂膀，使她根本沒辦法繼續沖刺。與人接觸的異樣感讓“怪物”應激炸毛，拼了命地掙紮。
蘭斯險些被她掙開，咬緊了牙關才維持住現狀。
他想，幸好是虛弱狀態。
少年勉強擠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對保安說：“不好意思，我朋友有癔癥，容易激動。能請您幫我把她送回校醫院嗎？”
保安滿頭大汗，驚愕地說：“她生著病？生病竟然敢這樣亂跑！”
他沒有想到少女準備殺人，只當是錯覺一場。
被制服的人還在呲牙咧嘴地抗議，蘭斯面不改色，輕聲答道：“我和醫師回去肯定說她，肯定。您先幫幫忙吧。”
“誒，誒，好！”
兩個成年男性的力量無須質疑，發燒的姚柒柒根本打不過。後者無意義地掙紮了半天，最終認清現實，萎靡地任由二人帶走，只是小眼神兇巴巴的，還帶點苦大仇深。
瞅著蘭斯，姚柒柒不甘心地撇嘴：
討厭鬼！
少女被“押送”回病房，驚動了一大批人。主治醫師、助理，全都沖進房間內緊急查看，姚柒柒這回連反抗都來不及，當場被瑪雅綁上了一堆監測儀，裹成球直接丟到床上。
兇惡的反派小姐瞳孔地震：“……？？”
“放開我！你們這群可惡的家夥！”
床上的毛毛蟲氣得不斷蹦跳，但是無人關心。
連系統都顧不上安撫兩句，因為它在加班加點地修改監控。宿主被抓回來，之前作假的監控視頻等於白幹，它不得不含淚調整。
換回原先少女爬窗逃跑的視頻，把口型p掉……沒有警報的儀器也得找補一下，幹脆弄故障……嗚嗚……
出於一點報覆的私心，系統哀怨地對監控稍作加工。於是瑪雅等人查看完視頻，就發現是少女親手摧毀了儀器。
瑪雅捂住臉，痛心疾首：“柒柒，你怎麽可以這樣做！”
姚柒柒大驚。
不對！她沒有毀壞儀器！
她只是去覓食，沒有做這種事啊！
但現在某人的信譽值為負數，根本沒人相信她的話。他們全當少女的成長期發生了異變，導致患者性格逆反，必須嚴加看管，堅決不能順著她！
“決定了，門口多安排兩個護工看守。”瑪雅道，“窗戶布上防禦，沒有三重驗證就打不開。”
消滅一切讓患者逃跑的可能！
突然失去自由的姚柒柒：“？！”
“你們這是囚禁！過分，太過分了！我恨你們，該死的人類！”她大聲抗議，讓瑪雅更加心痛。
就在瑪雅猶豫於是否要使用安眠劑時，始終不語的蘭斯走過來，輕輕拍了拍她。
少年眼眸中盛滿安撫，柔聲問：“瑪雅醫師，可以讓我單獨和她談談嗎？”
瑪雅打起精神，本能地考慮起患者狀況：柒柒現在顯然精力充沛，也沒有嚴重不適，些許低燒並不影響她思考，但……
“你確定嗎？”她不安地攥緊雙手，“如你所見，柒柒她的精神狀況很不對勁。我不希望你們互相傷害，也許，等她恢覆些——”
“我知道，但我是她的朋友。”蘭斯理智地對她搖頭，“也許我能做些什麽。”
“……現在就要談談嗎？”
“我希望越快越好，拜托您了。”
蘭斯沒有告訴瑪雅，姚柒柒剛剛試圖殺掉一個人。
毫無理由，毫無征兆。
像一只野獸在捕獵，肆意玩弄人的生命。
她是真心地渴求殺戮。
——最終少年征得了同意，在其餘人擔心的目光中輕輕關上房門。
窗戶已經被迅速封死，只有廖廖月光灑進來，房間昏暗。死寂，只有詭異的死寂。少年無聲站在門口，不真切地微笑著，一言不發。
姚柒柒不明所以。
但她已經氣累了，這會兒被固定在床上，連個眼神也不想施舍。神經還在吵鬧，饑餓感未曾緩解，只有疲憊不斷堆疊。
空氣凝固，直到蘭斯開口：
“你是她。”
他說。
“但你也不是她。”
少年走到床邊，強行出現在她的視野中，讓她不得不直視自己，第一次用那樣帶著些許憤怒的神情道：“姚柒柒，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你在背叛自己！”
你不喜歡隨意殺戮，你不喜歡高高在上地審判生命。
你從泥沼中爬起，被雨淋濕，但你沒有與黑暗共舞。
你是奇跡，是星辰，你幹幹凈凈。
你從來幹幹凈凈！
“不要讓自己後悔，不要做這些事。”
他的聲音沙啞。
一滴淚忽然從他眼眶滑落，燙到了誰的手背。
“拜托……柒柒，不要忘了自己。”
少年哭了，蔚藍的眼瞳被藏在霧水之後，他的怒火消散了，只餘脆弱和悲傷。
那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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